顾卫卿面色平静，只抬起眼睛看向何满：“换作是呢？”

    何满自嘲的道：“这也是我来这儿的原因啊。”

    顾卫卿不太了解何满和赵桐的纠葛，不过想也能明了。她其实也挺同情何满的，情之一字，最是误人，她自认是最凉薄的人，即使赵檀对她过于残忍苛刻，可她也不能否认她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不由自主的屈服于他的温柔和温情之下。

    更何况何满一直都是性情中人。

    她道：“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做为朋友，我只能说自己多保重。”

    何满大力一拍她的肩道：“这话我爱听，来来，喝酒。咱们乐咱们自己的，不提他们那些臭男人。男人嘛，没一个好东西。”

    顾卫卿对此不做评价，只陪何满喝酒。

    其间又问起她的近况：“近来可好？”

    何满摇摇头：“算不得多好，不过和比起来，再抱怨就成了不识抬举了，明人不说暗话，我找，是有事相求。”

    顾卫卿道：“我也有事相求。”

    两人相视一笑，共同举杯。

    何满的要求很简单：“我知道上一世曾经出海去过很多国家，也赚过很多银子，想来这一世为求安宁，只怕还会谋这条出路，我么，没别的要求，就想赚几两银子。”

    顾卫卿也不问她为什么要赚银子，痛快的道：“成，银子是一个人赚不过来的，既然愿意插手，我求之不得。”

    何满有些得陇望蜀，道：“如果可能，我想……随船出海。”

    顾卫卿倒是怔了怔，她问何满：“怎么？”

    何满寻求退路的心思她能理解，可是这世上的人多贪故乡，有几人真的肯背井离乡，去一个完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何满是经历过的，或许还有这份孤勇，但她的父母家人能同意？

    何满垂眸道：“不过是想见识一下世面。”

    顾卫卿当然知道这只是拖词，当下也没多问，就出海问题，毫不保留的同何满说了许多。包括她曾见识过的海外的风土人情，地理地貌，以及那边人的生活习惯等等。

    何满兴起，叫人备了笔墨纸砚，一一记下，道：“虽说纸上得来终觉浅，可我在亲自躬行之前也得先做做功课，将来肯定能用得上。”

    遇到不懂不明白的地方，她便事无具细的询问，见她如此认真，还真不像开玩笑说说而已的模样，顾卫卿也不藏私，知无不言。

    赵檀一直叫人盯着何满，听说她和一个少年男子去了酒馆喝酒，他的心就腾的一下，好像不会跳了，顿了那么几息的功夫，又开始迅速的跳起来，完失去了从前的规律。

    他呆坐半晌，居然近乡情怯，本能告诉他立刻就过去，肯定能堵着人。可是堵着之后呢？他竟然很害怕。

    从前两人闹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如今带着从前的记忆和伤痕回来，怕是她满心对他都是厌恶和痛恨。